越南关注我国经济改革的走向

——第八届中越经济改革比较论坛在河内举办

2011年6月7日到8日，中改院院长迟福林教授应邀率团出席在越南河内举行的“第八届中越经济改革比较论坛”。中方代表团成员包括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中改院副院长殷仲仪、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方栓喜、新兴经济体研究所常务副所长危文锋、助理研究员何冬妮和院长秘书方赟赟。

中越经济改革比较论坛成立于2004年，至今已举办八届。由于每一届论坛大都紧扣双方共同感兴趣的经济改革重大课题，进行交流和研讨，不仅在中越两国的改革研究领域产生了一定影响，而且也逐步得到蒙古、柬埔寨、老挝、哈萨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等国的关注，并派研究人员参会。

本届论坛由中改院、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和德国国际合作机构共同主办。越共中央、越南国会、越南政府各部委的中高级政府官员，越南各大学术研究机构的改革发展专家学者，以及德国国际合作机构、乌兹别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UNDP等国际机构驻越代表处的改革发展政策研究专家，近200人出席了本次论坛。迟福林院长、越南计划投资部第一副部长裴光荣与德国国际合作机构驻越代表处负责人古本分别代表主办机构致开幕辞。论坛期间，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前院长、越共总书记助理丁文恩专程来到论坛会场，与迟福林院长和其他中国专家会面。他说，他曾多次参加中改院的研讨会，从中学到的东西很多，对他目前的工作很有帮助。

本届论坛以“公平与可持续发展——亚洲新兴市场经济体经济社会转型”为主题，下设六个单元。从六个单元的讨论提问情况看，越方专家密切关注我国“十二五”发展方式转型的基本目标和基本趋势，更关注我国实现发展方式转变的经济社会体制改革。

1. 越方专家高度关注我国“十二五”扩大内需的走势

中改院院长迟福林教授在开幕演讲中提出，我国“十二五”期间确立民富优先的发展导向，初步实现由投资主导向消费主导的转型，既是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成败所在，也是改革攻坚的重点所在。要拉动消费、加快推进从投资出口主导向消费主导的转变、建设消费大国，“十二五”期间需要加快收入分配体制改革、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农民工市民化、新一轮财税体制改革、以公益性为重要目标优化国有资源配置的相关改革，以及以政府转型为主线的行政体制改革等。

迟福林教授的演讲引起与会越南政策研究领域专家学者的广泛关注。在演讲后一个小时的讨论时间，所有的评论和提问都是关于我国“十二五”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及相关经济社会改革的问题。

曾先后担任越共广宁省委书记和越南贸易部部长的越方专家张庭选评论说，迟福林教授提出的“民富优先”改革发展导向值得越南深入研究。他认为，越南的区域经济发展目前存在四种情况，一是省富民穷、二是民富省穷、三是省穷民也穷、四是民富省也富。第四种情况是少见的特例。根据他担任省委书记时的感受，民富省穷比省富民穷更有活力，人民群众满意度更高，经济社会发展动力更大，社会更稳定。

越南经济研究院院长陈庭添评论说，迟福林教授在演讲中讲到，中国“十二五”的发展导向应从总量导向向民富优先转变，值得越南决策层思考。越南可持续发展面临许多挑战，现行经济增长模式主要依靠投资，但投资效率很差。越南的发展长期以经济增长为导向，片面追求经济快速增长，带来了收入差距拉大、经济过热和通货膨胀长期居高不下等问题。

越南经济协会副会长阮全泰认为，迟福林教授介绍的中国发展方式转变的经验值得越南借鉴。他关于投资主导模式不可持续的判断，对越南具有很强的启示作用。越南需要思考，在不同的发展阶段，什么样的发展模式才是可持续的。在发展的初期要依靠增加投资、资本的数量，在发展的第二个阶段要依靠提高投资效率，到下一个阶段必须依靠科技创新。第二，中国追求以社会公平为重要目标的发展，也值得越南借鉴。越南迫切需要解决收入差距和收入分配不公平问题。第三，越南当前既要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还要扩大社会保障的覆盖面，才能逐步实现民富的目标。

越南工贸部高级专家、工贸部前副部长杜湖豪也非常关注“民富优先”的发展导向。他认为，越南要让老百姓富裕，不仅需要在加快发展中创造更多就业机会、调整国民收入分配格局、提高居民收入占比，还要加快缩小城乡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和不同省市居民之间的收入差距。

越南国立经济大学高级经济专家黎杜峰教授等提出，越南还处于主要依靠资本拉动经济增长的阶段，希望对中国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有更多的了解，包括中国为什么要转向消费主导、会产生哪些影响、什么时候能实现，如何转变等。

曾任越南老街省委书记的越南计划投资部第一副部长裴光荣，对迟福林教授提出的“民富优先”发展导向表达了极大的兴趣，主动要迟教授赠送新作——《民富优先：二次转型与改革走向》。

2. 越方专家关注我国绿色经济的发展

在第二单元，中改院副院长殷仲义、越南自然资源环境战略与政策研究院综合研究部部长阮通兰、乌兹别克斯坦内阁宏观经济预测研究院法霍德.尤拉霍诺夫做了主题演讲。本单元越方参会代表的提问也大都集中在我国发展低碳经济的战略目标、政策体系、体制制度安排和机制创新上。

越南工贸部前副部长、高级专家杜湖毫、越南工贸部产业政策、环境与可持续发展司司长黎明德、越南溢达集团商业开发部主任杜宏函先生先后就殷仲义的发言发表了评论。

几位越方评论专家认为，从粗放型向集约型增长模式转变是中越两国共同面临的挑战，从殷仲义教授的发言看，越南应该在低碳经济发展战略目标、政策体系、体制制度安排和机制创新等方面借鉴中国的经验，包括产业政策、财政税收、金融投资、环境产权制度、监管体系等。

3. 越方关注我国以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为重要目标的公共投资政策转型

在讨论“公共投资政策转型”的单元中，与会专家集中讨论了中国与越南的公共投资政策转型问题。中改院公共政策研究所所长方栓喜和越南计划投资部国家经济事务司副司长阮党平发表主题演讲。

胡志明国家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金文正教授与越南科技部高级经济学家阮广泰对方栓喜所长的发言发表了评论。他们认为，中国过去几年一直在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凸显中国保障民生、改善民生和发展民生的公共政策导向。另有越南专家提出，越南应该借鉴中国促进公共投资多元化的经验、研究中国通过公共投资方向调整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区域发展差距与不同社会群体发展差距的做法。

越南专家认为，中国在推进公共投资政策转型方面的压力要比越南小。中国这些年财政收入的快速增长为其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奠定了良好的基础。越南当前公共投资经费短缺、居民消费增速放缓、经济下行压力加大、贸易和财政赤字长期双高，公共投资规模难以扩大，调整公共投资方向的迫切需求与公共投资能力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

4．越方专家对我国国有企业改革和国有资本布局调整的关注

在“国企和国有垄断部门改革”单元，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和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企业发展研究部副部长阮氏录严分别做了主题演讲。

在本单元讨论中，越方专家仍在争论国有企业和国有资本布局怎样反映社会主义发展方向的问题。越南科技部高级专家温振庭博士认为，越南需要在战略性行业做大做强国有企业，应该把国有企业的私有化或股份制化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并设定比例限制，以保证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

越南河内商业发展研究院院长党德坝博士认为，中国国有企业改革有许多经验值得越南借鉴。越南应该借鉴中国的做法，尽快成立一个专门负责国有企业改革和管理的机构。但是，有的越方专家认为国企改革管理机构应该设在国会，有的越方专家认为，这个机构还是应该设在总理府。

越方专家争论的问题甚至包括我国早已解决的“企业办社会”的问题。从越方专家争论中可以看出，越南国企改革长期集中在大型企业，国有中小型企业成为政府越来越沉重的包袱。

5.越方专家对我国行政体制改革与政府转型的关注

在“行政体制改革与政府转型”单元，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与越南中央经济管理研究院经济制度部部长黎越泰分别做了演讲。越方专家比较关注我国行政体制改革的基本趋势、公共服务型政府建设、政府转型、大部门制改革、中央地方关系调整与政府自身改革等。

越南高级经济学家范池兰认为，从中国建设公共服务型政府、促进政府转型的经验看，越南下阶段的政府改革，首先需要尽快解决政府职责范围问题，解决政府职责与政府能力不对称的问题，尤其是地方政府事权与财力不匹配的问题。

6. 通胀走势与治理是本届论坛的热点话题

中越专家就当前通胀的特点及通胀治理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越方专家高度关注我国通胀走势以及政府治理通胀的政策措施。国家发改委宏观经济研究院教授常修泽与越南银行战略研究院院长阮氏金青在本单元分别作了主题演讲。

河内社会经济发展战略研究所主任阮敏蓬高度评价我国过去几年在应对国际金融危机中维护宏观经济稳定的成就。他指出，越南当前的最迫切工作是抗通胀，抗通胀的关键在于促进宏观政策目标的一致性和协调性。如何通过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的动态调整，在应对通胀、保障低收入人群的基本生活与控制物价三者之间的平衡，是中越两国共同面临的难题。

越南经济与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阮德青认为，越南应当借鉴中国治理通胀的措施和手段，采取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促进财政政策与货币政策相协调，还要尽量减少政治周期对通胀的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