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1987

1987年，对于中国人来说，经过八年改革，实现了温饱走向小康，人均GDP突破千元；海峡对岸解除了38年戒严令。旧秩序在瓦解，新秩序待建立。新年刚过，电视里播放百位歌手的合唱“让世界充满爱”：“我们同欢乐/我们同忍受/我们共风雨/我们共追求/”。24岁的作曲家郭峰受启发于迈克尔·杰克逊（MJ）的Wearetheworld。

1987年1月6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旗帜鲜明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16日，胡耀邦总书记辞职，28日，中央下达《关于当前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若干问题的通知》，“这场斗争主要在政治思想领域内进行，不要联系经济改革的政策。”这虽然给改革者一些安慰，还是让人担心改革有停顿下来的危险。
　　知识界、新闻界和老百姓对改革始终寄予厚望，热情满怀。《工人日报》、《中国青年报》、《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杂志、《经济日报》理论部、《经济发展与体制改革》杂志联合发起了《改革与社会经济发展知识竞赛》，在1987年1月20日的报纸上登出试题，宣称：要让广大群众理解改革，支持改革，参与改革。他们设计，通过笔答产生1132名优胜者，前12名再参加电视演讲赛。设立的奖项是：特等2名，奖励800-1000元；一等10名，300-400元；二等20名，80-100元；三等100名，30-50元；四等1000名。在20多年前，这些奖金是笔不小的数目，它出自一批企业的赞助。特等奖得主将被邀请参加隶属于国家体改委的体改所的社会调查。
　　3月13日，时任体改所副所长的徐景安和李峻联名给邓小平写了一封信，其中写道：“存在西化倾向的大多是青年学生和文化工作者的一部分人，……他们毕竟不掌管国家的领导权。而存在僵化倾向的，大多是实际掌握领导权的一批干部……。我党的严重历史教训之一就是对上述两种错误倾向没能作出清醒的、恰当的估计，过分夸大了资本主义复辟的危险性。因此，对两种倾向的实际作用和危害，作出总体上的估计是必要的，以便在突出反对某种倾向时，掌握必要的度，保证我国改革的顺利前进。”信中强调，“改革需要强大的舆论开路和强大的政治力量支撑。”1987年7月，邓小平在一次谈话中说：“搞现代化建设，搞改革、开放，存在‘左’和‘右’的干扰问题，……最主要的是‘左’的干扰”。建国后，从1957年到1978年，我们吃亏都在‘左’。”
　　知识竞赛如火如荼地进行，近十万人参与，有工人、农民、士兵、个体户、干部、学生，甚至有服刑人员。在4月9日北京举行的优胜者座谈会上，大家说，参加竞赛，使他们既认识到改革的好处，又理解了它的艰巨性和复杂性，有了心理准备。他们建议，在政策制定机构和执行机构之间，政府和群众之间建立通畅的对话渠道。5月25日，以12位选手的电视演讲赛，结束了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知识竞赛。
　　也是在五月，10日，北大、清华、人大的学生来到王府井、西单、火车站和过往行人对话改革。王府井新华书店门口挂着横幅“北京大学中国经济发展和改革咨询”。原先安排经济学院100人上街，但是社会学系和国政系的学生也要求参加，来了130多人。这是在国家体改委等机构指导下，总共有500多学生参加的咨询。从上午9点到下午1点半，二千多人提问，二万多人驻足旁听。有感于现场的热烈，有学者呼吁建立正常渠道，使学者、政府、群众能经常对话，搞对话日、对话办公室，使之制度化。一位参加咨询的学生留言：“我衷心希望宣传机构更公开地向人民讲明我们的实际问题和困难，求得理解和支持。”
　　国家体改委副主任高尚全参加了咨询，还有北京市副市长陈昊苏、市委常委汪家缪、团市委副书记蒋效愚。而出人意料的是主管经济的姚依林（1917-1994）副总理也长时间地站在人群中。这位一二九运动的领导人之一，曾组织平津学生南下，向民众宣传抗日救亡。

　　媒体纷纷报道：《街头问答听心声—首都大学生围绕经济发展和改革开展上街咨询活动》（《人民日报》），《星期天，北京街头二万人对话改革》（《世界经济导报》）。当我向高尚全、李峻和采写报道的记者询问当时的情节时，他们已经记不清了，只有大的印象和感觉。好在有文字和图片，只见高尚全被人群团团围住，学生们搭着桌子。记者阮江宁说，“现在想来，由于价格双轨制、物价和腐败问题突出,来自上层的反改革阻力有之,来自社会对改革的怀疑也有之,处理不好,社会的情绪很可能会通过某一热点爆发出来。当时领导上街回答问题在建国史上前所未有,在某种程度上化解了很多社会矛盾,使改革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和支持。”
　　5月13日，中共中央代理总书记在北京召开宣传、理论、新闻、党校干部会议。专门讲到对改革的舆论宣传。体改部门组织研究人员去高校座谈，搜集了150多个问题，认真研究。6月3日下午，国家体改委综合规划司司长郑洪庆、理论宣传司司长宋廷明以体改所特约研究员身份和体改所的李峻、张少杰、曹远征一起去和北大、清华、人大、北航的70多名研究生、本科生做了一场改革对话，问答精彩。《人民日报》4-5日连载《首都中青年理论工作者同大学生对话录》，好评如潮。在此，摘抄两例：
　　问：如何看待改革与每个人的利益？
　　答：改革给人民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但群众确有不满情绪：一是出于群众的正义感及其对改革的爱护，痛恨以权谋私等不正之风对改革的损害；二是群众尚不熟悉在新的经济环境下生活，习惯势力仍有很大的影响；三是人民希望尽快地满足自己的各种愿望，而忽视了满足这些愿望的现实条件。既要求提工资，又要求物价不动，这是不可能的。你是愿意国家把价格管死，表面上价格很低，但生产萎缩，收入不变，供应短缺，到处排长队，凭票配给呢？还是愿意价格逐步放开，刺激生产，收入增加，稍微多花点钱，但可以选购自己需要的商品呢？
　　问：你们了解群众情绪吗？知道他们有什么不满吗？
　　答：我们有所了解。改革给人民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但群众确有不满情绪。这两方面的事实，构成了人们所说的“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现象。我们曾用现代社会学方法，对这种现象进行过14次大规模的调查。结果表明，在普遍认为生活水平大大改善的基础上，引起人们不满情绪的因素按程度排列表现为以下四个方面：一、不正之风；二、收入差距过大；三、物价上涨；四、劳动力不能流动。
　　同学们问得直接：有《破产法》无《企业法》，是不是有“孙子”没“爷爷”？如何处理不同利益集团的关系？建国30多年，我们总是高唱“社会主义好”，它的优越性究竟体现在哪里？经济体制改革，就是要在经济运行机制中引入一些资本主义东西吗？政治体制不改革，经济体制改革就无法深入吗？还有物价、个人收入差距扩大、雇工、厂长负责制与企业民主管理的关系、住宅商品化的前景等等。五位一一作答，并向大家说明，当前改革正进入新旧两种体制交替和转换时期，各方面的矛盾和摩擦比较多。尤其是价格改革，风险最大，但是只要处理得当，就能化险为夷。
　　人说“理论界吹来一股清新的风”。为了满足更多人的需求，高尚全主编，五十多位学者参与，写出《中国经济改革200问》，由人民日报出版社9月出版，首印就十万册。中顾委副主任薄一波在序言中写道：“这种对话方式过去就有，但后来不知不觉地就废弛了。这种方式本来是同群众、同党外人士平等协商、对话的极好方式。现在把它在新情况下恢复起来，可以说是十分有益的。”这一年，针对改革中的社会心理，杨冠三领导的体改所社会舆论调查室进行了8次大规模调查。体所所新成立的改革宣传办公室也到各地去和九省市市长谈改革。
　　在10月召开的十三大上，决议提出“国家调节市场，市场引导企业”，在市场取向的改革上又向前进了一步。
　　改革的决策和推行与人民的关系，让人想起林肯演讲中所说的民有、民治、民享（ofthepeople，bythepeople，forthepeople）。用今天的大白话说就是，改革的主体是人民、改革的进程依靠人民、改革的目的为了人民。发生在1987年的对话，只是几个闪光点。翻开那页历史，可以看到，老百姓和理论研究者、政策制定者之间，一直在用朴素的方式，热忱地寻求沟通、理解和支持。同舟共济，是改革得以推进的关键。这样的特征构成了“80年代模式”。

附记

写这个题目源于读《世界经济导报》的发现。对话的声势，二万人，副总理也上街，这在今天简直是不可想象。于是开始采访。高尚全老师（人家叫他主任，我不习惯官称）记不得了，反而让我帮他留材料。找两位写报道的记者阮江宁和潘慕平，也颇费周折。阮在西雅图，给了我重要的概念；潘慕平在最后一分钟打来电话，然而，他只记得有这个事儿，情节不记得了。他们都非常nice.李峻为我提供了宝贵线索，彻底打开了我关于“对话”的思路。这位当年体改所副所长，如今已远离体改圈儿。好在有文字和图片，只见高尚全被人群团团围住，学生们搭着桌子。软江宁说，“领导上街回答问题在建国史上前所未有，在某种程度上化解了很多社会矛盾，使改革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和支持。”

附录：中国经济改革200问

关于改革的若干理论问题

发展商品经济和坚持共产主义理论是否矛盾？

改革既然是一场革命，那么它会不会动摇社会主义制度？

一些报刊最近提到，过去我们对社会主义人为地附加了很多东西，这个观点很新颖> 能否具体讲一讲？

在过去的经济理论和政治生活中，是否存在只重视生产关系、上层建筑，不重视生产 力的决定作用的倾向？

最近时常听到“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提法，请问这是不是一个新提法，有什么意义？

我国已经搞了30多年的社会主义，为什么到现在还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 说我国现在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是不是倒退到了 “过渡时期” ？初级阶段与“过渡 时期”有什么不同？

确认我国现在还处在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对我国的改革、开放、搞活有什么指导意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在经济上有哪些特点？

社会上现今普遍流行着一种所谓“趋同”的说法，即认为资本主义经济和社会主义经 济在某些方面正相互靠拢，重要表现就是计划的作用在资本主义经济中增大，市场的作用 在社会主义经济中增大。怎样看待这种现象呢？

工人阶级在改革中处于什么样的地位？有的工人认为自己“过去是主人，现在是商 品”，这种看法对吗？

建国30多年来我们经常歌唱“社会主义好”，它的优越性究竟体现在哪里？

“不坚持改革开放，就不能很好地坚持四项基本原则”，这句话怎么理解？

有人说，经济体制改革，就是要在经济运行中引人一些资本主义的东西，这话对吗？ 最近我们注意到报刊上的一些提法，有提到反“左”，也有提到反“右”，到底主要 应当反对什么倾向？

既然一切有利于发展生产力的办法我们都应采取，为什么不能多发展一些资本主义成 分？许多资本主义国家不是也发展很快吗？

改革会与哪些传统观念发生冲突？

现在个体户到处都是，个体户多了会不会动摇社会主义的公有制基础？

在改革中发生了失误，譬如有些提法或试验过了头，算不算资产阶级自由化？

农村搞家庭承包，取消了人民公社，集体经济是不是名存实亡了？

很多国营企业现在实行承包和租赁，这是不是把公有制变成了私有制？

现在社会上出现了私营企业，那里有雇工，这和我们以往一贯主张的社会主义分配原 则怎能相容呢？

如何认识雇工问题？

当前理论是否落后于改革实践？表现在哪里？

关于改革的形势判断

8年改革取得了哪些看得见的成就？

8年改革有没有失误？如果有，主要表现在什么地方？

当前的改革处于整个改革过程中的哪一阶段，它的难点是什么？

能否人为地造成一个“宽松的经济环境”进行改革？

改革的推进是不平衡的，就我国而言，哪些方面的改革相对快一些，为什么？

前些日子听人讲中国改革的“路数”错了，导致很多问题，是不是这样？

经济体制改革为什么至今没有一个完整、全面的总体规划？

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步子是否走得太慢？

中国的改革有风险吗？如有的话，具体是指什么？

有种观点认为，社会主义国家已进行的改革都不成功，你们怎么看？

有人说，这几年取得的经济成就不应都算到改革的账上。因为社会本身在发展，经济 实力就应不断增长，人民生活水平就应不断提高。这种说法对吗？

怎样理解当前改革已成为社会主义国家的“潮流” ？许多国家不是几十年前就已开始 改革了吗？

当前的经济形势如何？是否存在国民收人超分配问题？

这几年在宏观经济调节中是否采取了刺激需求的政策，并以此作为改革的一个推动力？

既然没有采取主动的刺激需求政策，价格水平为什么持续上升？价格水平持续上升是 总需求持续偏大的结果，还是价格改革的结果？

既然总需求的增长率受到抑制，为什么还有很大的财政赤字？

我国近年国际收支逆差较大，是什么原因？

现在经济增长速度高而经济效益低，这是为什么，说明什么问题？

关于计划体制改革

计划与市场的关系如何？怎样协调统一？

“改革的中心环节是完善市场机制”，对此说法，你有何评价？

健全的市场体系的主要内容是什么？市场发育能否人为促进？

计划体制改革的进展如何？

计划体制改革存在哪些问题，趋势如何？

“七五”期间改革的主要内容之一，是宏观管理从直接控制为主转向间接控制为主。 请问间接控制是否就是凯恩斯主义的需求管理？

“七五”期间改革的三项主要内容是互相关联的，如何协调三者的关系？

近年来，我国基本建设投资规模是否适当，结果是否合理？

对三线建设如何评价，今后如何发挥其作用？

改革以来，中央与地方的关系发生了哪些变化？

关于企业体制改革

应当怎样看待企业改革在经济体制改革中的地位？

有人认为近几年的企业改革只是浅层次的，你如何评价？

有人说越改革企业效益越差，这是不是事实？

前几年，在企业推行过承包制，后来实行了 “利改税”，现在又开始承包经营责任 制，怎样看待这个变化？

企业承包经营责任制是不是一种过渡性的改革措施？

企业租赁承包时进行竞争投标有什么好处？

在租赁过程中容易出现哪些问题？有什么解决办法？ 

实行企业股份制是不是搞资本主义？

如何看待近几年进行的企业股份制尝试？

如何认识企业行为短期化？

现在很多同志在讨论要素市场，要素市场和企业改革有什么关系？

当前改革的重点应当是完善企业内部机制，还是理顺企业外部条件？

近期内我国企业要进行哪些改革？

扩大企业经营自主权，实行厂长负责制，会不会削弱党对企业的领导？

实行厂长负责制以后，应该由谁约束厂长（经理）呢？

有人说破产法是资本主义制度所特有的，为什么我国也颁布了破产法？

我国制订企业破产法，对人民的权益是保护还是损害？

企业制度改革是否应以企业职工所有制为基本目标模式？这种模式是否能使职工关心 企业发展？

人们常说要建立企业内部所有者、经营者和生产者之间有效的相互制衡的机制，这种 机制指的是什么？

理论界对我国企业财产制度改革的目标模式有何设想？

目前，企业改革模式是多样化的。今后的方向究竟是向多样化发展，还是向规范化发展？

关于价格改革

是否可以说，价格改革就是涨价？为什么物价只见上涨，不见降低？

为什么要进行价格改革，人们不大清楚，你们能作个介绍吗？

统计局公布的物价上涨幅度为什么总是低于我自己感觉到的上涨幅度？

市场物价上涨对职工和居民生活的影响怎样？

市场上为什么会出现“一物多价” ？

商店的标价签，挂有红、蓝、绿3种颜色，这是怎么一回事？

现在工厂里有平价和议价产品，商店里有平价和议价商品，如何评价这种价格“双轨 制” ？它还能持续多久？

据说几大城市价格比其他城市高，原因何在？

放开7种工业品价格后，为什么其中有些商品仍然买不到？

为什么鱼蛋生产发展了，供应还紧张，价格还上涨？

为什么部分大城市浴池收费调整后，洗澡难的问题仍不见缓解？

现在原材料价格上涨很厉害，为什么？它是否影响了消费品的价格？

成本推进型价格上涨这种现象是有道理的，工资也是成本中的一个部分，工资上涨是 否也引起价格上涨呢？

就目前情况而言，政府能不能控制住物价？ 

关于市场和流通

有人说，大城市蔬菜价格改革以后价格上涨了，居民支出多了，补贴增加了，不如不改，是不是这样？

一些农副产品的生产销售放开后，价格长时间降不下来，为什么？是不是“一放就 涨，一涨就多，一多就稳，一稳就降”的说法在一些地区不灵？

现在，为什么群众需要的小商品反而难买了？

改革多年，为什么一些大城市“乘车难”、“住宿难”、“吃饭难”等问题还很严重？

改革后，商业服务业态度不好的现象时有发生，对这个问题你作何解释？

有些群众议论，改革以来市场供应的商品越来越丰富，但市场秩序也越来越混乱，你的看法如何？

近年来，一些个体商贩漫天要价、坑害群众的事情时有发生，对此有何良策？是不是 要限制个体经济的发展？

国营商业企业搞承包和租赁后，会不会为了追利润，去干损害群众利益的事？

市场上近几年的假药、假酒、假烟等，是因为改革才出现的吗？

在今后的改革中，如何保护消费者的利益？

关于财政税收改革

8年来，财政体制做了哪些改革？

为什么要征收个人收人调节税？这会不会影响贯彻执行劳动致富政策？

为什么要发布《中华人民共和国城乡个体工商业户所得税暂行条例》？

有人说，按规定严格征税不利于企业搞活，会阻碍改革，这话对吗？

有的同志认为，城市进行综合改革试点的最大好处是可以提高地方财政留成比例，这 种看法正确吗？

在谈到财政体制时，经常听到“分灶吃饭”这个词，请解释一下是什么含义？

上面谈到“分灶吃饭”的体制是以“块块’’为主，那么它会不会形成“地区封锁”、 “地区保护”的局面呢？

实行“利改税”以后，是不是税制越改越复杂了？

关于金融体制改革

8年来，金融体制改革有何进展？如何评价这一改革？

近年来报纸上经常报道各地建立了金融市场，这些市场指的是什么？

金融体制改革的方向和重点是什么？如何选择突破口进一步推进金融体制改革？ 国家加强对股票和债券的管理是否会限制企业自主权，阻碍金融体制改革的深人开展？ 

有人讲，近年来我国货币发行量大幅度增加是通货膨胀：这种说法对不对？

现在国家、企业发行了债券，一些企业发行了股票，应当如何选择认购各种金融资产？

我国既然有众多的金融机构，为什么还要建立资金市场？

专业银行是经营货币资金的特殊单位，为什么要自负盈亏，实行企业化经营？

现在新成立了交通银行，还有各种信托投资公司和城市信用社，建立这么多金融机构 有必要吗？

几年来企业自有资金增加了，但要认购国库券、重点建设债券。有人说，这是国家一 手给钱一手又把钱收回去了，能否作一解释？

今年中国人民银行发行了50元和100元两种面额较大的货币。有人说这是票子“毛” 了，货币贬值了，这种看法对吗？

近几年来，我国一些城市出现了私人钱庄，存款利息高，放贷条件松。可是，人们由 于不知底，存钱、借贷心里总不踏实。不知道政府对这些私人钱庄是什么态度？

关于工资改革和收入问题

目前群众对工资改革议论不少，反应强烈。为什么人们对工资改革会这么关心？你们 了解群众的想法吗？

前一阶段工资改革是否成功地起到了打破“大锅饭”、调动职工积极性的作用？有没 有失误？下一步工资改革的方向是什么？

工资改革不就是加点钱嘛，为什么搞了这么久还没有完成？

工资改革对改革全局有何影响？

改革以来，实际工资是上升了还是下降了？为什么实际情况与一部分人的感受不一样？

这几年是工资水平提高得太快了，还是在还以前的“欠账” ？

我国经济是否存在消费超前问题？如果存在，根源在哪里？

如何评价1985年机关、事业单位实行的新的工资制度？它有哪些方面需要完善？

现在许多企业和事业单位都按照机关的行政序列划分等级，规定干部的工资标准，我 认为这种制度应加以改革，不知你怎么看？

1985年底，在全国企业中实行了 “工资套改”，社会上对这次改革议论较多，能否谈 谈你对这次“套改”的看法？

为什么机关、事业单位都有工龄津贴，而企业职工却没有？这样区别对待合理吗？ 目前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工资关系倒置的现象是否有所改变？

理论上讲要按劳分配，但我们这些中年人干得最多，工资却不高，生活负担很重，这 如何解释？

企业工资与经济效益挂钩后，为什么还要用奖金税和工资调节税加以限制？国家为什 

么对企业的工资总额控制得那么死？

工资收入增长过快会给国民经济的发展和改革带来极大压力，有什么合理的控制办法？

几年来，市场物价上涨幅度较大，群众担心实际收入会下降，能否把工资与物价指数 挂钩浮动，以免除群众对价格改革的恐惧心理？

国家确定收入分配政策的原则是什么？现在还要不要坚持按劳分配的原则？

有些人下班后从事“第二职业”，得到不少收入，这合理吗？

不合理的收人差距产生的原因是什么？应当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消除？

改革以后，个人收人的差距扩大了，群众议论很多，你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社会主义 初级阶段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允许收人差距的存在？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政策，究竟使谁得到了实惠？这一部分能否带动大家富起来？ 为什么不让工人先富起来？

现在许多个体户的收人很高，职工很有意见，对这个问题应该怎么看？

全民企业都是国家所有，但近年来在不同行业之间和不同企业之间，职工的工资收入 拉开了较大差距，这种情况合理吗？

如何看待企业承包或租赁后，经营者收入与职工工资收人之间的差距？

关于劳动力流动

为什么一定要改革就业制度，不改行不行？

前面提到，劳动力的流动和择业竞争有助于弱化工资上涨压力。但我国人口这么多， 如果允许劳动力自由流动，是否会出现大规模失业？我们在经济上、政治上能否承受得了？ 为什么要开放劳务市场？

开放劳务市场的最基本条件是什么？

开放劳务市场应该先从哪部分人做起？

目前劳动力流动的状况如何？

现在领导、职工都在喊“促进劳动力流动”，为什么真想“流动”又那么难？

什么叫劳动力自由流动？什么叫劳动力合理流动？

对今后的就业形势应当如何估计？

关于对外开放和外资、外贸问题

有人认为改革和开放之间没有联系，你怎么看？

我国为什么要实行对外开放？现在开放和旧中国的“门户开放”是一回事吗？

为什么外贸体制改革后，我国的出口出现了 “自相竞争” ？这对现代化建设有何影响？

我国外贸统负盈亏、吃“大锅饭”的问题至今仍无很多变化，原因何在？

什么？

这几年进口是否“挤” 了国内工业？如果是这样，你认为应该怎么办？

从电台、电视台播放的外汇牌价中，我感到人民币的汇率不断波动，并且呈下降的趋 势，这是为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人民币贬值？

如何看待对外开放以来日益猖厥的走私活动？

劳务出口是接受国外资本家的剥削吗？

“三资”企业（外商独资、中外合资、中外合作经营企业）是朝企业私有化方向迈步吗？

现在社会上对特区有些议论，你怎么看？

用“成绩很大、问题不少”来评价近几年来执行对外开放政策的效果，合适吗？ 有些群众对借外债感到担忧，能不能解释一下？

关于住宅商品化

住房制度改革牵动千家万户，大家都十分关心，能否介绍一下住房制度改革的主要内 容和基本路子？

住房制度改革能否从制度上解决住房上的不正之风？

住房制度改革在经济体制改革中居于什么地位？

住房制度改革与深化企业改革有什么联系？

关于农村经济改革的深化

怎样理解把承包的土地“卖了”这一现象呢？

为什么用粮食合同订购替代统购统销？

在农村允许私人企业存在和发展吗？

如何加强市场机制，促进农村商品生产？

改革前后农民的财产关系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改革前后农民的身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在农村，当前是否应该强调发展合作经济？

农村劳动力转移过程中应注意哪些问题？

农村经济体制改革后，农民的收入、消费情况发生了哪些变化？

关于改革试点问题

什么是城市综合改革试点？几年来取得了哪些进展？

请谈谈经济体制改革为什么要先试点？试点与总体规划之间是个什么关系？

有人说，中国体制改革的特色之一，是走先试点后推广的路子。对此，应如何理解？ 

有人认为，城市综合改革试点是“吃偏饭”，没有推广价值，实际情况如何？

金融体制改革试点是不是在宏观紧缩的形势下逼出来的？目前试点取得了哪些成效？ 几年来，党中央、国务院陆续对一些大城市实行了计划单列。有人说，这一办法沿袭 了原有的计划体制，和60年代的计划单列没有什么不同，是这样吗？

我国50年代有大区，60年代、70年代有协作区，80年代有经济区，它们之间有什么区别？

几年来区域横向经济联系有哪些发展？

中等城市进行机构改革试点，意义何在？目前进展如何？

据了解，不少人对机构改革信心不足，因为我国曾进行过几次机构改革，效果都不 好，这次会不会走老路？

几年来，实行市领导县的体制取得了哪些进展，会不会形成新的“块块” ？

关于改革的社会心理及其他

为什么说，经济体制改革是一项既复杂又艰巨的任务？其复杂性、艰巨性表现在哪里？

改革不是应该力求标准化、规范化吗？为什么现在不少改革措施很不标准、很不规范？

要加速我国经济体制改革，需要采取哪些措施？

为什么现在要加强对改革的舆论宣传工作？

改革真像个“黑箱”，被神秘化了。例如价格改革等，要到方案公布时大家才晓得， 为什么改革过程不公开化？

有人说，不正之风都是改革搞出来的，这种说法对不对？

有人认为我国改革的速度太慢，改革的“黄金时期”已经过去了，是不是这样？

8年改革给人民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发牢骚？

每项改革措施出台，为什么总有一些人不那么支持？

改革中，应当承认社会上的不同利益集团，如何处理不同利益集团的关系呢？

有人说，今年开展的“双增双节”运动是50年代的翻版，不利于深化改革，这样说有 道理吗？

匈牙利、南斯拉夫等东欧国家改革了二三十年，我们可从他们的改革中得到哪些启示？

我国目前的改革与古代变法有何本质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