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顾之争"升级亲历记
摘要:8.28 上午我们见到了郎咸平,他说官司已经开始不宜谈, 这次要批判新自由主义。邵振伟在中午帮他准备了发言。下午郎咸平公布了请而不到的"主流派"学者名单。这也是双刃剑,一方面表示对主流不满,一方面与非主流划清界限。会上他表示自己是主流,要以在国际刊物发表文章确定学术地位。他对我们的发言有点不耐烦,这引起了我的反感和批评。
骤雨座对贤人酒
8.28 上午我们见到了郎咸平,他说官司已经开始不宜谈, 这次要批判新自由主义。邵振伟在中午帮他准备了发言。下午郎咸平公布了请而不到的"主流派"学者名单。这也是双刃剑,一方面表示对主流不满,一方面与非主流划清界限。会上他表示自己是主流,要以在国际刊物发表文章确定学术地位。他对我们的发言有点不耐烦,这引起了我的反感和批评。
随后几位"非主流"经济学家的发言支持郎咸平,维护国有企业制度,主张强化管理监督。国资委宏观部部长赵晓没有参加会议,但写了发言稿痛斥郎咸平不了解中国情况,破坏改革大局,"好象一头公牛闯进了瓷器店"。"国资委企业部部长,反方代表张文魁单刀赴会",我们本来就是极力避免单方话语霸权,因此他的参与得到了我们的鼓励和善待。当时的情势,张文魁也是满意的,但会后却为顾雏军单独举办讨论会进行吹嘘。
会议既然进行得顺利,为避免舆论一边倒,最后我做了一个中性的发言。发言中我重申了组织这次讨论会的目的在于打破经济学"主流派"的话语霸权,创造平等自由的对话平台,这比压倒对方观点更加重要,这才是真正的自由主义。
针对上海《外滩画报》记者挑衅性的提问(郎咸平是不是和新左派合流了),我否认自己是新左派,并且指出,所谓"新左派与自由主义"之争论,是中国一部分自由主义者为了打击不同意见制造的概念,是一顶政治帽子,在理论和实践上都不能准确地概括中国的真问题。真问题是经济学领域"主流与非主流"的争论。这个概括在这次大辩论中成为流行话语。"经济学主流派"及其瓜分纲领成为过街老鼠,而"新左派与自由主义"的划分,因为不能概括争论双方业自然也难免被抛弃的厄运。这才是历史与实践对理论概念的最终选择作用。
在发言中,我还肯定了国有企业需要改革,但不能被当权者瓜分。我建议暂停MBO,把国企出路定位为"国家战略产业",以超越左右翼。随后我的文章《国有企业改革要超越左右翼》,被上海《国资杂志》部分发表,9月15日被《社会科学报》和深圳《开放导报》全文发表,并收入许多文集。"超越左右翼"是我1994年提出的, 10年以后实践验证了其价值。
菱熟八月经时雨
8.28.会议的顺利召开, 第一个重大历史作用,就是打破了经济学主流派的封锁,把学术争论通过网络扩大到全社会,形成全民自由讨论公共政策的高潮,影响了政府决策。
"瓜分派"马上召开一个"传媒的社会责任研讨会",向媒体施加压力,要他们管好自己的记者。 他们甚至向政府呼吁控制网络民意。他们总结教训时,把这一个月的讨论归纳为:学术界新左派利用网络煽动"民粹主义",形成了互动,搅乱了思想,干扰了改革大方向。改革出现了危机,因此需要把2005年定为"改革年",并恢复综合性的体改研究机构。他们得懊恼之极,说明了8.28 会议的价值。
8.28 会议的第二个意义,是迅速打乱了经济学"主流派"的阵脚, 使其中的"瓜分派"暴露出来。
中国庞大的主流派经济学家队伍,奉"瓜分派"为代表。 面对郎咸平的挑战他们不约而同地以集体沉默加以封锁,但8.28会议打破了沉默。赵晓,张文魁,王忠明,陈志武等已不能控制局面,许多老资格的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如厉以宁,萧灼基,茅于轼,张曙光,以及中年的如魏杰,刘伟,钟朋荣,石小敏,他们也不出马。樊纲曾多次批评国有企业占有70% 金融资源,但只生产30%的国民生产总值,鼓吹私有化,这次却表示:得罪老百姓的事谁干呀。
林毅夫以"先解决社会保障再改革"的表态推托了,他曾与张维迎辩论,认为产权不是最根本的问题。 吴敬链既坚持反对"权贵资本主义",又表示"国企改革不能停",这是针对我的。在目前形势下,不先暂停下来就无法制止权力瓜分。 二人均提出把一部分国有资产划归社保基金以保持中间态度。
此时,"瓜分派"两位中年主将不得不亲自出马。
8.28晚上张维迎就在深圳回应说:"要善待为社会做出贡献的人",以后又说:传媒要负社会责任,真正的学者要敢于对抗大众,我不和无耻的人辩论等等。两天以后,幕后主将周其仁出马,已按耐不住对郎咸平的怒火,一反平时温文而雅,大骂郎咸平。不过,比起1989年京丰宾馆改革大会上的风采,这次他是败走麦城,不仅在理论上没有打赢,而且破坏了自己的形象。主将出马过早,没有留预备队,这是兵家大忌。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一出马就败落,问题出在网络民意的强大对抗,挫伤了他们的锐气。他们平时只在富人俱乐部中出入,极大地脱离了人民群众,再不是莫干山时代的"中青年"了。他们不习惯"民粹主义"的话语环境, 面对网络民意没有经验,很快就进行对抗,这是最大败笔。
8.28 会议的第三个意义,促成一般自由主义和经济自由主义的分化。 有人把中国学术界划分为"自由主义与新左派", 即改革与反改革。我一直反对,认为这是自由派打击对手,设立假想敌的政治策略。 我是不戴"新左派"帽子的。
我的划分是经济学界的"主流和非主流",所谓主流,就是以西方经济学树立自己学术霸权地位, 为改革提供经济学依据。但是他们默认中国的权力资本化,实际上就成为了"瓜分派"的那些"著名经济学家"。主流与非主流的争论,真正抓住了中国改革最核心,准确概括了改革焦点。
在这次全民大辩论中,大家自发抛弃了所谓"自由主义和新左派"的概念,把"经济学主流派"作为批判对象。 自由主义左翼的秦晖多年以来批判"掌勺人私分大锅饭",这次关键时刻南方周末资深记者鄢烈山尤其出色。 包括许多法学家也出面强调依法改革,表明越来越多的自由主义者开始识破"瓜分派"的阴谋并与他们划清界限。
雨息江上数峰青
"瓜分派"在国庆节期间才清醒过来, 组织多次反击, 包括顾雏军之类的资助下的北京华侨宾馆会议,专门为顾雏军鼓吹,以及随后在搜狐网组织的反击。"瓜分派"又做改革的文章。他们把2005年定为"改革年的"纲领,实质是抵制中央新领导关于"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和"科学可持续发展观"," 统筹兼顾",调整社会矛盾的基本纲领。他们是在急于按照他们的设计推行的"权力资本瓜分",不顾一切社会后果得把所谓改革强行进行下去。他们在理论上维护新自由主义,在经济上维护房地产泡沫, 进一步组织利益集团, 这是他们力量的显示。他们所谓的"改革设计"确实阴险。 但是无论他们如何反击,他们已是强弩之末了。
"瓜分派"一些人是80年代参与改革开放的佼佼者,有贡献,许多人是我好友,共同为推动改革开放奋斗了15年。 许多人信奉哈耶克,痛恨集权官僚体制, 崇拜西方人权自由,但是为了推进市场化改革,他们竟然越来越选择了一条制造权力腐败的道路。他们把国有企业有意搞垮,然后低价卖给企业经营者,就是其中最恶劣的一种表现。这些实在令人痛恨又惋惜!
历时一个月的大辩论,是人民群众与爱国主义学者相结合,依托网络,取得了10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大胜利。瓜分国有资产的阴谋既然被揭露,就很难再推行。大辩论与中央十六届四中全会配合默契。与两年前"张五常热"的闹剧相比,这是一次列入史册的雄壮喜剧。人民群众归根到底可以创造历史,决定改革的方向和命运。
我们最近提出"新改革开放观",主张在改革中间更加强调公平重于效率,在开放中更加强调国家安全。 关于国有企业的争论已经涉及国家安全,社会稳定,人民基本权利问题,全面争论和博弈将在各个领域展开。
中国向何处去? 我们需要象30年前那样,再来一次思想解放,从新的市场教条中解放出来,坚决揭露和制止改革中的权力资本化和开放中的买办化倾向,使中国遵循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