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快经济改革和结构调整步伐迎接经济全球化挑战

一、经济全球化是不可逆转的趋势

经济全球化是指跨国商品和服务贸易及国际资本流动的规模和形式增加以及技术的广泛迅速传播使世界各国经济相互依赖性增强。它反映各国市场边界的不断扩张和相互融合，是当今世界经济发展的一个不可转的趋势。

1．信息化(技术进步)和市场化是经济全球化的两大主要推动因素

近年来突飞猛进的全球化进程是建立在科学技术迅速发展的基础之上的，是在市场经济体制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扩张的环境下发展起来的，是在国际分工日益突破国家界限、深入到企业内部的生产链条层次的条件下展开的。

科学技术的进步降低了运输和通讯成本，为全球化提供了客观可能性。与1930年相比，今天的海运费用只有当时的一半，空运费用只有当时的1／6，通讯费用则仅仅是当时的l％。l990年的电脑价格水平仅相当于1960年的l／25，而l998年的电脑价格水平又比l990年下降了80％左右。因技术进步导致的运输和通讯费用的下降产生的“时空压缩”效应大大降低了跨国贸易和投资的成本，使得在全球范围内组织和协调生产成能。福特公司的莱曼汽车，在德国设计，在韩国生产传动装置，在美国生产燃油泵，在澳大利亚生产发动机，正是技术进步使得这种全球化生产成为可能。全球网络经济的发展更导致了一批虚拟企业的产生，使得某些经济活动中国家疆界和空间距离已失去意义。

如果说科技进步和信息化是推动经济全球化的技术力量，那么世界范围内的市场化取向改革则是推动经济全球化的制度力量。在关贸总协定和世界贸易组织的框架下，很多国家逐步削减了关税壁垒和非关税壁垒，越来越多的国家开放了经常账户和资本账户，这些都大大促进了贸易和投资的发展。此外，原中央计划经济国家向市场经济的过渡，使得全球经济真正有可能融为一体。

2．跨国公司成为经济全球化的主要载体

跨国公司在全球范围内根据利润最大化原则进行生产组织和资源配置。l996年全世界共有跨国公司44000多家、境外分支机构280000家。1997年仅仅是排名前100家的跨国公司的贸易额就占世界贸易总额的1／3，而跨国公司母公司和子公司之间的贸易额占世界贸易额的另一个l／3，截至1996年底在超过3万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余额中，80％以上由跨国公司拥有。此外，约70％的国际技术转让也是在跨国公司内部进行的。这种跨越国境而未跨越企业边界的经济活动也对传统的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理论提出了挑战。

3．金融全球化成为经济全球化中发展最迅速且最具影响力的一个方面

国际金融最早产生并服务于国际贸易和国际投资活动，但是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它已经越来越趋于独立。与商品市场和劳动力市场等相比，金融市场可以说是第一个实现了真正意义上的全球化的市场。20世纪70年代以来跨国资本流动迅猛增长，l980年主要发达国家跨境股票与债券交易量不足国内生产总值的l0％。外汇市场日平均交易量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2000亿美元增加到目前的12000亿美元，相当于所有国家外汇储备的85％，是全球每天商品和服务出口值的70倍。

4．经济全球化过程也是世界范围内产业重组和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

一方面，随着科学技术的进步和人们收入水平的提高，各国的产业结构也在不断进行着调整和升级。近年来，西方发达国家已逐渐进入知识经济时代，知识、信息和技术成为推动经济增长和产业升级的主要动力，涌现出了一批像微软、思科一样的新经济企业，传统企业也纷纷加快了向新经济的转型。与此同时，发达国家开始将大量不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向发展中国家转移，这一产业跨国转移过程正在推动着经济全球化向纵深发展。另一方面，冷战结束后，出现了全球性的生产能力过剩，经济全球化更加剧了各国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为了提高在国际竞争中的实力和地位，世界范围内掀起了收购兼并和产业重组的浪潮，国内企业或跨国企业之间的并购层出不穷，如最近的沃达丰收购曼内斯曼、英国电信收购MCl，德意志银行收购信孚银行以及花旗与旅行者、奔驰与克莱斯勒之间的合并等。全球企业并购涉及的金额从1990年的4000亿美元增3加到l999年的34000亿美元。这些重组对世界的产业竞争格局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5．发达国家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发挥着主导作用

1996年发达国家外贸出口总额为40570亿美元，占世界贸易总量的81.7％。l995年西方七国加上瑞士、瑞典、荷兰在内的l0个主要发达国家在全球对外直接投资总额中所占的比重就高达85.1％。发达国家在经济全球化进程中的主导作用还表现在：它们决定着国际经济交往规则的制定。目前国际经济的游戏规则虽有其符合社会化大生产的一面，但总体上是在发达国家主导下制定的，国际经济和金融组织也控制在美国等西方国家手中。它们会利用这些优势，推动并主导全球化的发展，从而也自然会成为全球化的最大收益者。

6．经济全球化正在重塑企业的微观经济运行机制

经济全球化和信息化使得企业面临的竞争环境、竞争规则以及企业本身的组织结构发生了根本性变化。这表现在：生产方式从大批量、单一规格、统一标准的厂家中心型向小批量、多样化、个性化的客户中心型转变；价值来源从以资金、厂房、设备等硬件为主转变到以技术、专利、信息、营销和服务等软件为主；企业组织结构从金字塔的科层制转变到网络化的伙伴制，企业与市场的边界更加模糊；企业的产权结构从物质资本所有者拥有企业的全部产权向人力资本所有者拥有企业相当一部分产权转变；企业要想在全球竞争中不断发展壮大，就必须积极适应这一转变。

二、加快经济改革和结构调整步伐，迎接经济全球化的挑战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飞速发展，积极参与全球化对此功不可没。目前，中国将会很快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从而在融入经济全球化的过程中又迈出了关键性的一步。但是，经济全球化是一柄双刃剑，它既能够明显增加实行稳健的宏观经济政策的报酬，也会放大因经济扭曲和失衡以及错误的经济政策而导致的成本；发展中国家参与经济全球化，一方面可以使本国更好地发挥比较优势，同时引进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管理经验和资金，而且可以化国际市场的竞争压力为进一步推动改革开放的动力，促进国内企业竞争力的提高；另一方面，经济全球化也会给发展中国家带来巨大的风险，因为经济全球化时代的国际竞争乃各国经济制度和企业体制之间的竞争。发展中国家无论从经济体制还是从产业结构高度来看，都与发达国家存在不小的差距，在国际分工链条中处于下游的位置，在向国际市场开放的过程中也更容易受到来自外部的不利冲击。因此，我们必须从多方面人手来提升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实现这一目标的一个重要途径就是加快对经济结构进行战略性调整的步伐。中央“十五”计划要把发展作为主题，要把经济结构调整作为主线，并指出“经济发展和结构调整归根到底要靠改革”。

1．体制创新是经济结构调整的根本动力

推进体制创新，最主要的是实现两个转变，即政府职能的转变和法治理念的转变。政府职能要从对经济的直接干预转向间接调控。如果不改变目前社会资源的相当部分仍然主要由行政手段来配置的格局，市场机制就无法发挥优化资源配置的基础性作用，也无法向个人提供充分的创新激励。政府管理体制改革的关键就是解决其职能上的“越位”、“缺位”和“错位”问题，实现政府的“归位”，即削弱其对微观经济主体的直接行政于预，同时相应地强化政府保护产权和合法契约的履行、提供基础设施和稳定宏观经济等方面的职能。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结构升级应该由市场力量推动，政府不应以行政手段直接干预这一进程，美国的微软、思科等在新经济时代领跑的企业都不是政府行政干预和计划的产物，只有最贴近市场的个人和企业才有能力实现这一转变；通过收购兼并来加快企业的发展壮大也是企业提高国际竞争力的有效手段，但这一过程也应当是双方自愿的市场行为，而不能是政府行为和长官意志的结果。

政府职能的转变离不开法治理念的转变。我国政府审批制度之所以大量存在，与计划经济下的法治理念有密切关系。这种法治理念的原则是：只须政府认定、许可、批准了可以做的事，才是企业和个人应该做的事；凡是没有规定或没有批准是可以做的事，企业和个人要么不能做、无法做，要么做了却时刻有被“事后”宣判为非法的可能与危险。显然，这种治理原则制约了企业与个人的创新行为，同时，由于政府对权力资源的垄断，势必成为滋生腐败行为的制度基础。

市场经济中法治精神的一个基本原则是，凡是现行法律(法规)没有禁止做的事，都是可以做的，不违法的；而当人们发明出各种新的做法和交易方式之后，社会若认为这些创新行为有损其他成员或整个社会的利益，可以通过立法程序规定这些行为非法。但是，第一，以前的行为不能视为非法；第二，凡未规定为非法的其他行为及以后新发明的各种行为，仍视为合法行为。法律不规定什么是可以做的，而只规定什么是禁止做的；凡是法律没有禁止做的，都是可以做的。这种法治理念的核心是鼓励创新，从而为企业和个人的创新活动提供了充分的空间。

2．加速产业升级是经济结构调整的核心

尽管我国已成为世界十大贸易国之一，但是我国出口的产品包括机电产品在内，大多是附加值较低的劳动密集型产品，产品结构有待升级；尽管我国连续多年保持了世界第二大外国直接投资流人国的地位，大批世界级跨国公司纷纷来华投资设厂，但我们仍然只是跨国公司的生产制造中心而非其研究开发中心，更不是其管理和营运中心。要改变这种状况，我们就应该加速产业升级的步伐，一方面要大力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使我国在国际分工链条的上游能够占有一席之地；另一方面就是要利用高新技术和先进适用技术来改造传统产业，进一步增强传统产业的竞争力。其核心是则推进国民经济的信息化，以信息化带动工业化，发挥后发优势，实现越跨式发展。江泽民同志强调：“四个现代化，哪一化也离不开信息化。”推进国民经济和社会信息化，有利于从战略上对经济结构进行调整。发展信息产业，可以提供更加丰富的信息产品和服务来满足人们的巨大需求。利用信息技术，可以进一步打破条块分割，对资源进行优化配置，提高企经济效益。抓住信息化、网络化和经济全球化的机会，可以充分利用国内外市场发展开放型经济，在国际分工中占据有利地位。

当前，信息技术突飞猛进，成为新技术革命的带头者，信息产业也成为20世纪90年代增长最快的产业部门。在许多发达国家中，信息产业已经是国民经济的第一大产业。1998年美国的广义信息产业的产值和就业在国民经济中所占的比重已经超过50％。相比之下，我们国家的信息化进程仍然比较落后，对其他产业所发挥的积极作用也相对有限，不适应参与全球化竞争的要求。在这方面，我们应该做的不仅仅是增加国家对信息基础设施和信息技术基础研究的投入，更重要的是打破信息产业领域的垄断，促进竞争，加大向民间资本开放力度，同时完善对知识产权的保护，以鼓励发明创造行为。

3．经济结构调整过程也是国有经济的战略性改组过程

经济结构调整不仅包括产业结构、地区结构的调整，也包括所有制结构的调整。所有制结构调整的主要内容就是国有经济的战略性改组。国有经济之所以要进行战略性改组，从微观看是由于国有企业体制存在的产权界定模糊、政企职能不分等问题影响了其竞争力的提高，不能适应经济全球化时代国际竞争的需要；从宏观看是由于改革开放以来随着资金配置格局的变化，储蓄主体已经由国家和企业变成了居民个人，而投资主体的转变却相对滞后，国家以其掌握的有限的资本已无法有效地控制范围如此之广的国有经济，被迫通过向银行大量借贷的方式高负债运营。过高的负债率不仅限制了企业规模的扩张，难以形成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型企业，也导致了国有企业的技术改造和研究开发投入不足，缺乏拥有自主产权的高新技术，还扭曲了企业的行为方式，孕育着发生金融风险的可能性。要改变这种状况只能通过对国有经济的战略性改组，即国有经济退出一般的竞争性行业，变现的资金一部分转而投入到一些自然垄断行业以及国家必保的特殊行业和战略性产业，如造币、航天、军工等；另一部分则用于增强国家的社会职能，如对教育和基础科学研究的投资等。

国有经济的战略性改组在实施过程中，既会遇到具体操作层次的困难，比如，如何确定国有资本价值，如何以较低的交易成本实现国有资本的转让等，也可能会遇到理论上的障碍，比如有人会将国有经济视为社会主义的根本特征，把国有经济比重的降低看做社会主义因素的削弱和资本主义因素的增强。其实，国有经济只是社会主义国家控制经济资源以实现其政}台、社会和经济目标的一种手段，但是实践已经表明，这在很多情况下并不是一种成本最低、最有效的手段。社会主义国家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更有效的方式来实现对经济资源的控制，如税收等。只有突破认识方面的障碍，我们才有可能将国有经济的战略性改组真正推向深入。

4．经济结构调整必须让民营经济发挥更大作用

当前制约民营经济发展的最主要障碍在于以下几个方面：一是产权保护制度仍然不够完善。最新的宪法虽然明确了非公有制经济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但它在第12条明确规定“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神圣不可侵犯。国家保护社会主义的公共财产。禁止任何组织或者个人用任何手段侵占或者破坏国家和集体的财产”的同时，并没有对个人合法财产的保护做出同样的规定。实际上，个人所拥有的财产更容易受到侵犯，因而更应该受到法律的保护。没有一个对产权进行有效界定和保护的制度，个人和企业就不可能得到足够的创新和创业的激励。二是在市场准入方面民营经济仍然受到歧视，因此在政策取向上，除关系国家安全和必须由国家垄断的领域外，应允许民营经济进入其他领域，与外商投资一视同仁，鼓励民间资本以独资、合作、联营、参股、特许经营等方式进行投资和参与国有经济战略性调整。当前最为紧迫的是，要打破民营经济发展的行政性垄断，在已经开放的领域进一步消除依然存在的某些歧视，建立和完善公平竞争机制。即使在传统上被视为必须由国家垄断的行业，也应根据实际情况对垄断的层次、范围和环节做出充分论证，将能够市场化经营的部分进行必要的分解和剥离。三是民营经济在融资渠道方面仍然不够顺畅。在间接融资方面，整个金融体系缺少面向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瞎民营商业银行，信用中介服务体系发展滞后，国有大银行无论在自身机髓上还是技术操作上，都不适应民营经济发展的需要。在直接融资方面，股权融资是民营企业特别是民营高科技企业最主要的融资形式，但由于全凰性资本市场主要服务于国有企业的改制与重组，地方性、区域性产权交屠市场融资活动受到限制，民营企业融资依然面临困境。四是对民营企业索的认识有待深化。比如，私营企业主的收入是否全部来自剥削，如果说稻营企业主经营管理企业的活动也是一种劳动，而且是比较复杂的脑力劳动，那么他们的所得中也有一部分属于劳动收入。

《中外企业家》2001年第5期